厉家这会儿,就蒋玉涵一个人,昨夜她接到消息,匆匆赶来医院的时候,儿子已经在手术室,陪伴她的,只有厉泽深的特助周安和医院里许多家属哭嚎担忧的声音。
蒋玉涵面临过最大的困难,也只是将儿子送回了厉家,母子生离如死别,即便后来经历了那些病痛,但也是自己的,没有什么能比得上,站在重症监护室的外面,看着儿子躺在病床上,身上插满了管子来得触目惊心。
儿子是她留在世上的期盼,她好不容易治好了身体,以为终于可以跟儿子过接下来的日子,看着儿子成家立业,不再孤孤单单一个人,但如今,她还没有从身体治好的喜悦之中回过神来,老天爷便如同跟她开了一个巨大的玩笑一把,又在她的儿子身上动了刀子。
蒋玉涵站在监护室的玻璃窗外,因为一夜未眠,此刻已经脸色苍白。
刚刚恢复的身体,原本应该好好调养的,经不起这样的折腾。
周安从走廊的另一端匆匆赶来,看了看一直站在监护室玻璃窗外的蒋玉涵,恭谨道,“老夫人,您已经一夜未睡,身体经不起这样的折腾,医生说,厉总的情况已经稳定下来,只是清醒时间无法确定,这两天应该也不会清醒,您先回去休息,医院这边的事情,我来处理就好,如果厉总知道,肯定会担心您的身体,毕竟,您是他唯一的亲人了。”
蒋玉涵知道,周安是厉泽深的特助,最为信任的人,当初在疗养院,许多时候厉泽深外出没空,就是周安过来探望她的。
“我知道。”蒋玉涵声音有点沙哑,“我就是放心不下,哪里能好好休息,小洲现在还在病床上躺着。”
想起公司的事情,蒋玉涵道,“还有这段时间,公司的事情要你多劳心劳力了,医院这边有我。”
周安客气地应下来,“这是我的分内之事。”
黎欣出了机场,一个小时之后,便到了医院。
今天医院里人依旧多,号召力度还在,不少人都还来献血。
伤患的家属来来往往,她进来之后,问了前台值班的护士,知道厉泽深这会儿在重症监护室,便往重症监护室而去。
走在走廊里,她还能听到家属哭闹和争吵的声音,隐隐约约,似乎是叫谁偿命之类的话。
黎欣帽子口罩加身,分明是初夏的季节,她也一身风衣在身,低着头匆匆路过,没敢停留便往重症监护室那边走。
重症监护室自然不只有厉泽深一个人,黎欣一个个的看过去,终于发现了厉泽深的病房。
玻璃上的帘子被拉下了一大半,此时,并没有人在旁边看着,她暂时也没有去想,为什么没人在这里,还有蒋阿姨会不会知道?她现在身体如何了,蒋阿姨能承受这么大的刺激么?
她站在监护室的外面,看着里面躺在病床上的人,身上插满了管子,毫无生机。
她从没见过这样的厉泽深,昨夜得知了医院的消息,知道他受伤很严重,她一夜未眠,急忙定了凌晨三点钟的机票回来,在飞机上浑浑噩噩眯了一会儿眼,梦到的全都是车子被撞破的场景,醒来便是一身冷汗,在机场的洗手间里看到自己惨白的脸色,她都不敢认出那个人是自己。
这会儿见到厉泽深,她便控制不住自己了,眼泪扑簌扑簌地掉下来,瞬间视线就模糊了。
说到底,这个人,不知什么时候,早已在她的心里占据了极大的分量,比她想象得还要重。
蒋玉涵从拐角走过来,转眼便看到一个女孩站在重症监护室的外面看着监护室里的儿子。
她脚步顿在原地,一边走过去,一边打量着这个女孩,“姑娘……”
黎欣乍然听到声音,下意识转过来便看到了蒋玉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