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里少了个秋月,最先留意到这点的,还是一向最爱操心的蒋氏,但她没有多想,还以为秋月又偷懒找借口不待在家里,可秋月毕竟是个丫鬟,隔三差五的不在家中,这让蒋氏心里很不悦,思来想去,还是想劝说夏妙然将这个丫鬟给撵回夏府,留着这个只会张嘴吃饭的人,实在浪费口粮。
还不等她找上夏妙然,闻人翎就对她说起了秋月的事情,在知道这个不讨喜的丫鬟总算是回了夏府,蒋氏别提有多高兴了。虽然现在家里头是宽裕了不少,但养着一个只会吃什么也不做事的丫鬟,蒋氏可不想一直就这么惯着她。
“瑾瑜,可是你向妙妙说了秋月的事?哎,妙妙单纯,不是那种苛刻人的性子,待丫鬟也温和,你这冷不丁的对她发脾气让秋月回夏府去,妙妙没生气吧?”蒋氏开心之余,想到这事是儿子先开口的,可别因为一个丫鬟闹了不愉悦。
闻人翎听见蒋氏关心的话语,虽然是在责怪着自己,但他却眼中带笑,这世的婆媳关系有了改善,他自是欣喜的。闻人翎对待家里人,没有在外人面前的清冷淡漠,他温笑道:“娘,我哪会对妙妙发脾气啊,妙妙也是同意这事儿的,您就放心吧。”
蒋氏这才放下了心,舒坦地叹了口气,罕见的跟闻人翎说起了家里的现状。她眉眼柔和,口吻带着几分感叹,说道:“瑾瑜啊,如今这日子是越过越红火了,能住上这干净整洁的院子,是我从来不敢奢望的事情。儿啊,你是个有能耐的,这些年也是苦了你,让你小小年纪就为家担忧,一眨眼呐,你都娶妻了,你爹若是泉下有知,定会感到欣慰,亦会为你感到骄傲。”
闻人翎很少会从蒋氏的口中听起过他早逝父亲的名字,他看到蒋氏那满是怀念的眼神,心中不免酸涩,这些年来他们孤儿寡母的日子并不好过,闻人翎能读书识字,全靠蒋氏一针一线做出来的绣活支撑,回想当年连蜡烛都不舍得买的日子,闻人翎惆怅叹息。
他蹲下/身来,就像儿时那样守在蒋氏的跟前,不同的是,蒋氏现在的手里没有绣线,反而捧着一杯温热的梨水,闻人翎眼底荡出笑纹,这还是妙妙专门为家里人做的糖梨水,“娘,你跟妙妙都要好好的。”
蒋氏愣了下,旋即笑道:“瑾瑜,你也要好好的,你可是娘这辈子的期盼。”
闻人翎颔首微笑,随后问道:“娘,为什么我很少听你说起爹的事情?”
蒋氏喝了一口梨水,无奈说道:“他啊,没什么好说的,有着读书人的清傲,闻人家祖上有些本事,但到了你爹这一辈,也剩不了什么,所以你爹一走,这闻人家就垮了。我啊,是当初被卖到闻人家的童养媳,你爹待我温善,是个很体贴的人,只可惜,一场病就带走了你爹。”
蒋氏的手落在他的眉心上,指肚带着薄茧,有些痒痒的。
“瑾瑜,这也是为何你自幼就让你强身健体的原因,你身量比你爹高大不少,娘欣慰的很。”
突然,清脆的银铃响起,闻人翎抬眸望去,原来是夏妙然抱着猫儿从屋子里走了出来。
蒋氏笑容变浓,对着夏妙然招了招手,转眼间就把自己的亲儿子给忘在了脑后。
都是女人家,相对而言能更亲近些,这可比什么儿子好多了,难怪女儿都是人人说的小棉袄。
闻人翎站起身,倚着房柱子,他眼眸和夏妙然对视着,勾唇浅笑,直把夏妙然给笑了个脸蛋俏红。
倒也不是夏妙然天性就爱害羞,实在是昨夜闻人翎过于胡闹。
夏妙然撇开美目,搬来小马扎,腿上放着洁白如雪的猫儿,她似玉的手儿抚着猫的背脊,一下又一下的。闻人翎见状,眼眸微眯,没有人比他更懂夏妙然那纤细修长的手指划过身上的感觉是有多么的美妙,闻人翎眸色变深,忽地,想起了昨晚。
此时戴在夏妙然手腕上的银镯便是闻人翎亲手给她套上的,坠着两颗黄豆大小的银铃,轻轻拨动,悦耳动听。
原本,夏妙然得了新首饰,她喜的不得了。
直到闻人翎放下床帐子后,夏妙然才知道他究竟藏了什么诡计。
那铃儿的声响随着动作轻晃,逐渐声音变得急促失控,那铃儿好似停不下来的那般,让夏妙然愈发的羞愤,恨不得直接取下这银镯,可是她怎么能抵抗得了闻人翎的蛮力,最后只好贝齿咬在他的肩头,以示泄愤。
闻人翎轻笑,眼眸就盯着她的手腕看着。
夏妙然不懂他因何而笑,直到发现他的眼神后,故作凶狠地瞪了他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