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假如我没有异能，同普通人一样在这末世苟且偷生，危险来临时，会有人愿意伸出援手救我一命吗？”
空荡的走廊上，有人声响起。
“……会吧。”那个回答的声音弱不可闻。
“不会，因为我与别人非亲非故，会来救我的，只可能是圣母玛利亚。”骨指分明的素手撑在窗边，手的主人与其对视着，神色平静。
就仿佛是在讨论今天晚上要吃什么，而不是如此充满哲理的话题。
“……”在那只金色瞳孔注视下，黑发女孩糯糯的微低着头，身影藏在墙体的黑暗中，只留一双明目眸光闪烁，“这世上没有假如的，燃燃，你只会是选择救人与否的那一个。”
“好吧，”莫燃扭头看向窗外，“那你觉得我该不该去帮助那些人呢？”
窗外，几十米高的高墙上，一些衣着单薄的人吊在内侧，忙忙碌碌地修砌着这堵关乎人类最后生存保障的城防工程。
他们中的人，有男有女，有老有少，并没有因为妇孺的原因就不被派遣在初冬之时，顶着刺骨寒风劳作。
那吊在他们身上的唯一生命保护的安全绳索，细细长长，粗蛮地捆在腰上，除此以外，没有任何的防护措施。
假如绳索突然断开，人就会自由落体坠下，非死即残。
那一个个的工人，像一条条被吊在枯枝树半空上的蚕宝宝，看的人心惊胆战。
张婉莹目光扫过那些人，神色无异，只不过看着莫燃的后脑勺斟酌了半晌也没开口。
好在对方看得出她的犹豫，并未为难她，而是自己替她讲出了心中所想。
“你会觉得，这些人能有个安全的庇护，有饭吃不会饿死，哪怕就是做苦工也不可怜对吧。”低沉的女声听不出人的情绪。
身后的人仍旧选择闭紧嘴唇不做回答，不过这是莫燃的意料之中。
她关上了窗户，回过头去，正巧这时林可然打开了走廊的门，探出头将二人叫了进去。
极为自然的，刚才弥漫在这走廊上充满哲理有有些沉闷的气氛被打破了。
张婉莹如同得救一般抽身走过去，只是没踏出两步身侧垂着的手就被跟上前的人自然而然拉了过去，握在温暖的掌心里，而她也因为对方这一举动身形一滞。
“手怎么这么冰？”身旁高她半个头的人低头，话里有着关心。
她不由得缩了缩拳头，有些贪心的往那热源的方向靠近了些，抬头，眼里闪过自己都还不明确的情绪。
身量挺拔，原本应该面容稚嫩不谙世事的女孩，已与同她初见时大不相同了。
眉眼之间尽是经历风霜后留下的坚毅与成熟，鼻梁直挺，逐渐长开的凤眼狭长漆黑，深邃如潭，愈发让人看不懂其中的想法。
然而在数月以前，这个成熟得让人看不透的女人还只是一个直脾气行事有些感情用事的小姑娘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