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锦玉不知道这时候是不是该称赞一下翠渚人的上下一心和铮铮铁骨。但这样的局面,她一点都不意外,谁也不说出日冕之期,的确是庐州翠渚宁折不弯的表现,如果换成是她白锦玉被抓去,她十成十也是宁死不说。
“那……那朝廷准备如何处置这二十多人?”白锦玉问。
言洛道:“暂时刑部那边还没有发落,但是据悉陛下对此十分震怒,娘娘想,陛下都这样了,这罪责一定不会太轻的!”
她心中惧骇,纷乱如麻中瞥见千玺,她一把拉住千玺,问他:“你是逃出来的?只有你一个人逃出来了吗?对了,他说抓了二十七人,自然是没有别人了。”白锦玉只觉得头脑混沌。
千玺吸了吸鼻子,摇头:“没有别人了!我是在文渊斋掌柜的帮助下逃出来的,其实,我当时也已经被一个差役抓住了,不过幸亏我身上还带着三千两银票,我情急之下用这些银票贿赂那个差役,那差役见四下无人只有我与他,动了贪心,就将我放了。我逃出后无路可走,就想先找白师姐你来想法子。正好晋王府大门朝路开,我得以进来,之后碰上了府里的人,我说明一切他们就将我庇护在此了。”
白锦玉脖子发紧,千玺这番经历虽然只有三言两语,但其中凶险可谓一目了然。得亏他是个有钱的主,又喜欢随身携带大量钱财,这才有机会随机应变逃过一劫。
白锦玉看着千玺身上的衣衫,心中乱成一锅粥。
她只不过离开了长安二十日,就竟然发生了如此剧变。而且听了言洛刚刚的叙述,此事目前基本处于一个胶着状态。
朝廷已经判了闻宴死刑,闻宴也绝不可能说出日冕之期,这样,结局基本也就可以预知了。
“更糟糕的还有。”言洛的声音犹犹豫豫,仿佛不忍再打击白锦玉,但是却又不得不把事情讲出来。
白锦玉一哆嗦,现在所听到的事情于她而言已经够恐怖够糟糕了,她实在不能想象,还能有什么比她已经获悉的这些还要糟糕。
在她惶惑的等待中,言洛道:“陛下已经发了话,如果闻氏继续强硬对抗誓死不从,等日冕一过,便连翠渚五脉都要一起问罪!”
白锦玉当即一拍桌子站了起来:“他敢?!”
言洛、谢遥同时怔住,第一次听到看到有人说皇帝敢不敢的。
“闻山长的行刑之期是何时?”凤辰声音冷静。
方寸已乱的白锦玉才想到这个才是重点,连忙紧张地看向言洛。
言洛蓄了点力,道:“就在后日。”
白锦玉心口一提,大惊失色:“这么快?”
言洛摇头道:“的确是很快,但偏偏还有人嫌慢。”
白锦玉紧声道:“谁?”
千玺拳头狠狠在桌面上砸了一下,从牙缝里挤出道:“就是那鲁山宋氏的烂兄烂弟,也曾是翠渚手下败将的荆州孟氏!这家看庐州闻氏和鲁山宋氏鹬蚌相争,便想得渔翁之利,孟其止从荆州赶来打着为宋氏报仇的旗号,收买宋氏人心,煽动早日给闻山长治罪!”
言洛接着道:“要知道宋、孟二氏历来以擅长科考著称,在朝为官的门生子弟众多,闻山长此次获刑甚速,他们的建言功不可没!”
白锦玉听得心惊肉跳,言洛道:“但他们没想到,此举适得其反,他们低估了庐州翠渚在天下读书人心中的影响,也低估了这些被宋、孟二氏堵死官途的读书人对他们的仇视。所以闻山长的刑令一出,长安中的学子纷纷为闻山长鸣冤,这两日都跑去刑部门前静坐示威,以图陛下收回成命、刑部撤回重审。”
原来长安街上年轻男子锐减的原因在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