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顺不知该怎么说。
“皇上,奴婢不敢妄言,”冯顺低头,“当年魏王谋反,先皇立即命人抓捕反贼,事后清点过反贼的尸身,刑部、宗正寺都有案宗可查……”
冯顺说完这话看向皇帝,皇帝仍旧静默地站在那里,他抿了抿嘴唇:“不过……也不能排除真的有人浑水摸鱼,不过魏王死在宫中,当年奴婢见过魏王的尸身,其他人……”
冯顺就算再有胆子,也不敢继续说下去。
皇帝转过头看向冯顺:“你还记得那个魏贼世子吗?”
冯顺思量片刻:“奴婢那时候刚刚入宫,魏……贼父子进宫本就不多,奴婢就远远地看过一眼。”
皇帝冷冷地道:“魏贼一家被诛杀了十几年,朕早就不记得那些罪人是什么模样了。”这样的罪人,他怎么可能放在心上,现在他是大周的皇帝,大周臣民都要敬服于他。
皇帝想到这里,不由自主地想到了魏贼被杀时的情形,他陪着父皇坐在大殿中,看到一些熟悉的宫人被捉起来,听到宫人惨叫的声音。
父皇说的对,即便他们父子站在这里,父皇坐在龙椅之上,也并不安稳,只有牢牢地握住权柄,制住那些居心叵测的臣子,才能做真正的皇帝,这句话他不敢忘记。
登基时他年纪尚小,要仰仗张家,张家做的事他都记在心里,待到他羽翼丰满他自然会惩戒张家,太后娘娘想要救张家,也被他几句话赶回了慈宁宫。
皇帝目光一盛,眼前浮起一个模糊的影子,那人与他年纪相仿,个子却比他高些,宫中宴席之上,他规矩地坐在那里,神情平和、自然,不见半点的紧张,带给他一种无形的压力,他是皇嗣,身份高那人一等,可他却找不到那种凌驾于那人之上的感觉。
还好之后魏贼一家被杀,那人自然也跟着死了。
现在却有宫人招认,魏王谋反时有人出宫送信,魏王府可能有人还活着,活着的人是谁?魏王妃?世子?还是一个无足轻重的护卫或是奴婢?不可能是奴婢和护卫,否则那宫人不会如此说。
皇帝眯起眼睛,看向冯顺:“你带着几个亲信,不要惊动任何人,亲自去审问那宫人,核实她说的话。”
冯顺就要退下去。
皇帝道:“传旨,命礼部、吏部侍郎进宫,朕要嘉奖功臣,让他们好好为朕办事。”
……
一场大雪慢慢地将整个京城包裹起来。
李煦从程如海屋子里退出来,程如海说的话渐渐地让李煦脑海中的脉络越来越清晰。
李煦穿上斗篷,一路去往刑部大牢。
慧净被刺杀,大牢守卫更加森严,李煦是刑部的功臣,他出入大牢自然畅通无阻,衙差和狱卒都前来行礼。
“我要去见常悦,”衙差应了一声,“要不要文吏跟随?”
李煦想了想摇摇头:“若是问出重要案情,本官自然会吩咐。”
衙差跟随李煦,走到一处牢房之前,放下手中的火把和椅子,然后才告退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