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头又对浑身发抖的芳山说道:“芳山阿姊莫愁,我们回去与宫主商议不迟。紫阁是江南大家,一诺千金,必不会负了宫主。”当下离了客馆。
她自己也有种报应未完的感觉。紫岫这一头就是一个开口,不缝上她就和紫阁永远撕扯不清。她不大想知道以前的事了,现在有这个特权可以原谅他们。但是她不要报应,报应自己追来。
回教主阁的路上,正逢来使们纷纷去西馆取物,人人面上就差写着那个疑问。
这天枢宫的宫主到底花落谁家了?你看那编钟都没动,舍利塔也没有动,还能是谁,该不是那吟诗的小子?
笑话,酸诗两首也能和这些价值连城的宝物相比,你当天枢宫主是没见过世面的闺女、任人诱骗?
那就是那个、那个能把武林秘籍倒背如流的神记,对不对?
哈咿,那破落户儿在芳山姑娘处背错了词,竟是被芳山听出来了,自惭形秽,昨晚就溜了,必不是他。
——那还有什么新奇的玩意,我们眼力差,被宫主看上了?
你记得紫阁的那套琉璃璧吗?那琉璃璧倒像是真的值钱货,宫主若是看上了,那才是慧眼识珠。
那琉璃璧你方才见了么?还在不在西馆中?
不在。我猜的九成没错,就是紫阁。
芳山听了这些话,心情更是复杂,悄悄地跟在莺奴后面说道:“教主,不如趁早选了别人罢!待人人知晓了紫阁中选的事,他们毁约,于宫主真是颜面无存。奴婢觉得舍利塔很妙,宫主虽然嫁得远一些,语言也不通,但去了便是王妃呀!”
莺奴心中也很烦躁,低低地叹道,阿姊舍得,就把她嫁去南国!
芳山怎么舍得宫主去呢。但见泥婆罗路遥地偏,去那里做妃子,怎比得上在紫阁做一个大夫人。钱塘却就在旁边,繁华地带,吃用穿戴哪一件比不上小国的王室?她也不觉得自己能聪明得过宫主,反驳她这个打算。
她们回了教主阁,鱼玄机才梳洗好,莺奴替她热热的传了些粥食。她将紫阁的反应对鱼玄机说了,鱼玄机皱着眉沉吟了一会儿,啜着粥道:“我去定了!也别不敢让他们知道我选了紫阁,你现在就派人到西馆大肆说一顿,让江湖上人人都知晓我要嫁到紫阁去了。”
芳山彷徨失神地说:“宫主勿被激了,奴婢看紫阁的来使心意不诚,那琉璃璧我们退了罢!婚姻之事游戏不得。”
鱼玄机哈哈的笑起来,把碗放了,对着芳山说:“从来我这里,都是缺了再要的,哪有多了还给人家的。你快去西馆里说,说我十月初九要过门了,拿着贺礼就可以去紫阁见我一面,快去。”
芳山心中很是不安,但宫主有令,她也只得去了。
鱼玄机打发了芳山,这就转头跳到锁着琉璃璧的柜子前。那柜子上的锁不知道什么时候被捅开了,鱼玄机取物,就像拿一碟下粥菜一样随意。
莺奴讶道,你没有钥匙,什么时候把这柜子打开的?
鱼玄机咕哝道,你也太小瞧天枢宫主了。
莺奴将房门一关,坐到她身边,也捧起一个琉璃璧来端详。
琉璃璧扁扁的,能看见石晶生长的形状,似乎没有刻意打磨过,而在中央天然有孔。通体透光,没有一丝杂质,阳光下面极其绚烂。它既不是陶器瓷器,不着装饰和图文,因此看不懂它的用途,也难以分辨是什么时期的工艺。听芳山说是古书上的伏羲女娲璧,那推测就是上古时候的东西了。金石之考乃是后来之事,况且没有人追溯上古的宝物,芳山能认出这是神器,已经很难得。
莺奴看够了,放了琉璃璧,却见鱼玄机还眯着一只眼看,不禁好奇:“这琉璃璧真那么有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