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人家送你的,你拿来送我作甚?”黛玉伸手摸了摸,鹡鸰本是兄弟之情,水溶送与他亦是有结交手足之意,只是宝玉这个不通人□□物的,竟将这等物件送与自己。

    “我只是觉得这是好的,给谁也不如给你。”

    也好。

    黛玉心道,府里都是流言蜚语不断,又常拿她与宝玉说笑,总要收了才叫他们明白,两人也不过是兄妹之情。

    一时恐这会子不收,宝玉又拿着这串主子送与旁人去,她便笑着说:“多谢你替我留着。”

    宝钗原以为这是旁人的东西黛玉不欲收,不想她竟然留下了,少不得多看了她几眼。

    几次思忖着莫非是自己想岔了,或许黛玉本无意宝玉。

    一时众人说说笑笑散去,黛玉便带着雪雁紫鹃回老太太那儿请安。

    贾母与外孙女分别一年多,又空惹出许多伤心怜爱来,拍了拍她的手,安慰道:“日后,这里就是你的家,不必拘束,也不必看谁脸色,横竖有我在,她们不敢为难你。”

    黛玉含泪伏在贾母膝上小声啜泣,这世上原就只剩她一个亲人了。

    如今贾家正盛,又听闻宝玉之长姐封了贵妃,不日就要省亲。

    阖府上下皆忙着修缮屋舍,预备接驾,竟不曾有人注意她。

    夜里黛玉正要卧下,雪雁缴了帕子递给黛玉擦脸,紫鹃则在外间收拾那些行囊妆奁。

    一时一个紫檀木盒子引起她关切,因悄声问了雪雁,惊愕道:“姑娘定亲了?”

    雪雁见黛玉睡下了,小声说:“原是要定的,可惜大人病故,便没了下文。婚事是允了,只是如今你也看到了,姑娘在孝期又是父母俱亡,还不知能不能作数。虽说北王爷心仪姑娘许久,如今也没了大人主张,还不知后面什么光景。”

    紫鹃叹气道:“多好的姻缘,偏好事多磨。”

    “收起来吧,别让人看见。”

    两人说了一会儿话,因害怕黛玉被吵醒,便各自忙各自的事物去。

    只等黛玉睡沉了,两人收拾毕,掩上门扉去外头守着。

    “这儿旁的没什么,就是怕那位呆傻的没头没脑闯进来,为着姑娘的声誉,咱们都要守仔细了。”紫鹃自是明白其中的厉害,如今姑娘还有老太太疼爱,或许还有机会,但若真被宝玉连累了名节,到时候众口铄金,跳进黄河也洗不清。

    隔了几日,黛玉收拾妥当了,就想起水溶要他做荷包一事。

    一想起他贵为藩王,不好拿些素缎打发,也容易叫人笑他,又不能富丽堂皇太过,他本就是闲云野鹤不为世俗所困的性子,金丝锦缎的不免落了俗套。

    “姑娘想什么呢?”紫鹃见黛玉时不时蹙眉发愁,笑道:“说出来我给姑娘参详。”

    不等黛玉回话,林之孝家的拿着些软烟罗来,说给姑娘糊窗子用。她手里还挎了篮子,里头都是些零碎布头,黛玉见了眼前一亮,忙叫住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