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接着道:“在舒州时候,我父亲老王相爷不止一次对我说过,人的一生会面临许多无法抉择,怎么做都对都错的事。那怎么办呢?”
环视一圈后王道:“他原话是以良心为底线就行。做事会做错,错了可以修正,败了可以从头再来。但人做不好,良心底线一但丢失,就所有的事情都变质了。”
“我执政的初衷是要解放,要对不合理规则拳打脚踢,要对不合理的事嬉笑怒骂。我亲手组建的抚宁军宗旨,要为我的执政理念背书战斗,我们可以做错,但要有良心为最终底线,要始终保持一份血性。当丢失了这个初心时,我们或许没做错,但就不在是我带出来的子弟兵。”
“诚然官府做事决策需要稳重,我们自己内部有许多条条框框。但我坚持认为,当一只军队能默然面对血泪求助的小姑娘时,这或许是个冷静有效的决策,但这只军队的血统就变了,我不信这样的军队能有意志支撑帝国的崛起。”
“以前对三山七寨妥协,是我们没能力,处于十面埋伏中,战略环境太过恶劣,温饱问题也都还没有解决。且我也实在没有想到他们能丧心病狂到这样的地步。现在,抚宁县对比三山七寨实力,仍旧处于劣势。自身的内部环境不够好,外部环境仍旧存在隐患。”
到此环视一圈,王起身道:“但我已经没有时间再等,权利移交迫在眉睫,进京后前途后路不明。”
又红着眼睛拍案怒斥道:“我在此处坐镇他们尚且如此丧心病狂,边民猪狗不如,官府无法作为,没有有效的对策和方案。所以我不敢去想我离开后,这里会洪水滔天到什么地步。决战时机尚未成熟,抚宁县百废待兴又隐患重重。该怎么办我不晓得,我只晓得:这对我尚且是个大难题,重大的抉择,那么我若不在权利移交前把这事做了,将来恐怕没有任何一个执政官可以处理,抚宁县的发展就仍旧受到制约。边民不被解放,抚宁大工业城的梦想,就特么的是笑话。”
到此王又放低声音道:“于这抚宁县执政,一个任期还没满我就面临离任,我自诩有些功劳,有点良心,也做了些好事,但客观的说也有不少错误。最终没把这里完全变为我一开始所想的那样,没全部兑现执政官对治下的承诺,对此我很遗憾。细节上,兴许将来吕惠卿能比我管的更好,但他没有我的刚毅,没有我的果断,我不信往后他能处理好和山寨的关系,这就始终是抚宁县发展的隐患和毒瘤。”
“事实上我的权利已经移交,展昭已带来了解除我指挥权的军令。但在我离开前,我想带走这波超出我估计的牛鬼蛇神,给往后的抚宁县留下一个清净安全的环境。接下来畅所欲言,允许你们发言。”
在这之前是许多人想说话的,但现在忽然没有了,除吕惠卿外全体起立,表示支持老领导的出兵决定。
吕惠卿凑近王耳语道:“既是大人要在移交前帮学生担负这极大的政治和军事风险,那学生也无话可说,支持出兵。”
就此王起身道:“我代表吕惠卿知县吩咐,抚宁县进入二级战备状态,同时派信使至三山七寨堂口传达我的话,内容如下:抚宁军对三山七寨正式通牒,为期十五日,放下兵器、释放奴隶,打开寨门接受大宋抚宁县核查的,算作俘虏,会给予优待政策。十五日通牒期错过、未有回应者,拒不接受武装解除者,则抚宁军正式对三山七寨宣战。另,对威龙山放话,自通牒收到起,一日内不释放小温蛋母亲,则直接对威龙山宣战,宣战之后不再接受任何形势的谈判和投降。若他们释放小温蛋的母亲,则纳入十五日的通牒期,若最终不接受核查,一样宣战。”
展昭介入道:“若这样处理……救会小温蛋母亲的机会很渺茫。另外,大人这个政策,很容易把三山七寨的势力扭成一股,聚众对抗王师。”
王淡淡道:“答应救小温蛋的母亲,从一开始我就知道希望不大。做这个选择,只是保持我抚宁军的血统和初心。实事求是的讲,我不保证一定能救回小温蛋的母亲,我只是会这样去努力,与此同时,我要保护更多的边民。上任之处,我想用更为缓和的政策,慢慢解决三山七寨的问题,可惜我没时间了,事实上他们已经不把边民当做人看待,就代表了他们没有人性无法救赎。统一宣战我认为更好,可以一次解决问题,而不至于用懦弱政策为往后的发展留下后患。开战之过程,会导致许多无辜者死亡,譬如参战的战士,譬如被困在三山七寨中的奴隶,譬如处于战火中无法获得有效保护的边民。但我不想再拖,做事就一定有代价,这是打仗,所以一定会有牺牲。与此同时牺牲的人,能用血净化这片土地,换来其他人休养生息的时机。原则问题上不要怕流血,但也要铭记这些血的意义,这就是战士的使命和原则。”
全体立正。
就算是一向喜欢抬杠的展昭,也没话说了。不过他最后要求由他去威龙山放话,展昭的理由是,这过程不影响抚宁军的剿匪行动,但若能利用进入山寨的机会把小温蛋母亲救出来,虽然于大局没什么大用,但也算履行了小温蛋的委托。
大侠就有这些情怀,小温蛋只是一个开战的符号。不过这和大整体性剿匪的思路并不冲突,不论成功还是失败都没明显坏处,于是王批准了大猫的建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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