川西,群山连绵,但有一处,却更为撩人。
蒙山,又唤做蒙顶山,山势巍峨,峰峦挺秀,绝壑飞瀑,重云积雾。古人说这里“仰则天风高畅,万象萧瑟;俯则羌水环流,众山罗绕,茶畦杉径,异石奇花,足称名胜”。
蒙顶山气候宜人,雨水充足,盛产茶树,从西汉时起,皇帝便委派官员在此专职炼茶,此处更成为专供皇室的皇家茶园。魏国平定蜀汉后,该处除任职官员外,其余采植、上贡等事项一切照旧。
这一日,魏国专使一行人为贺晋王五十三岁生辰来到蒙顶山,专办贡茶一事。为首一人三十岁模样,沿途欣赏着山间别样的风光。
“好一处人间仙境!”那人感叹道。
“是啊,中原苦寒之地,少有这般境地。”从人附道。
那人看到山间有一处湖泊,白雾弥漫,宛如瑶池仙境,不自觉就往前走去。
走着走着,烟雾渐渐消散,眼前展现了又一副画面—漫山遍野的茶树,环抱着这处湖泊,茶亩一垄挨着一垄,无边无垠。茶垄间星星点点的,一群茶农正在悉心照料着。
那人穿过丛丛茶树,感受着沁人心肺的清香,顺着山路,走到了半山腰的一处草亭间小憩,正有一仙风道骨的老人,坐在亭间品赏茶道。
那人拜了拜,坐进茶间。
“老人家,安好。”
老人收拾好茶具,从中又取出一盏小杯,倒入刚沏好的茶,恭敬的端给他。
“请。”
那人回礼,接过茶杯。二人便在这亭间细细品茶,感受着这天地万物的静谧。
忽然,一位茶官到来,打破了这份静谧。
“不知大人到访,有失远迎,望恕罪!”茶官惶然跪拜,这蒙顶山向来就少有人来,若不是每年贡茶例事和文人墨士游玩到此,都被人遗忘了。蜀汉后主不懂茶,也不太在意贡茶之事,倒是诸葛武侯时常令人采摘,约见贤良备用。
“哦,免礼,今年晋王寿诞,想到川蜀蒙顶山茶为天下士子称赞,所以命我顺道来征集一千斤,作为宴客贡品。”那人很是亲和,扶起茶官说道。
“遵命,我这就令人准备。”茶官急忙退下,不敢怠慢。
老人抿了一口热茶,缓缓道:“看来晋王也是懂茶之人啊!”
听见老人的话,那人一怔,笑问道:“老人家此话何意?”
“我们老者,品茶是为了淡雅养性,而君王论茶,是为了王霸权术。两种极端,却又是同一种方式。”老人自顾闻着茶香,沉浸其中。
那人追问道:“还请老人家说的详细些。”
老人微笑着起身,指着远处的那片茶垄,“这些茶,需要茶农日复一日的精心照料,还要充足的雨水和阳光,最重要的是,它们必须长在蒙顶山上。这三条,少了一样,就只能成为普通货色,便不能称之为精品,更难说成为贡品。”
那人猛然醒悟,“老人家,您说的我明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