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往就是一条无形的线,密密匝匝缠成一团,费劲全身力气都解不开,捋来捋去,终究还是理不出头绪。现在是堵在面前的一堵高墙,难以跨越,只能止步不前。

    青禾是个容易安于现状的人,不会为难自己,困倦上头就睡了过去,不再纠结太多。

    翌日是阴天,天空雾蒙蒙像积了一层灰,沉闷压在上头,放眼望去都瞧不见远处的光景。西河街的环境不比江庭清幽安静,大清早就噪音不断,车子穿行,人声起伏,附近有施工队在作业,时不时还能听到楼下店铺传来的吆喝,实在扰人清梦。

    昨夜睡得太晚,今早就起不来。青禾拉起被子盖过头顶,把自个儿蒙在里面,强行不为外界所扰,直挺挺躺着一动不动,硬是睡到日上三竿才下楼。

    为演出做准备的日子素来枯燥,睡醒以后先填饱肚子,收拾收拾就得继续重复昨天没干完的工作,program没编完,还需要埋头苦干。

    张铭周一上午没课,这小子一大早就在练习,抱着把吉他坐在高脚凳上反复弹,练指法,熟悉曲子,靠勤奋填补拙劣。

    他不似昨天那样矫情了,大度了不少,态度还是挺令人满意,不懂就问,不会就练,踏踏实实的。

    青禾帮他重新调了下吉他弦,闲着没事干时又教了些弹奏方面的技巧。

    张铭沉得住气,没把之前的不愉快往心里去,既然留下来了,那就好好跟着她们学,尽全力做好自己该干的。经过半天的相处,他渐渐也摸准了青禾的性子,知道她只是行事风格太直接,为人还是不坏,她有傲气的资本,比他遇到过的所有乐手都有实力。

    青禾愿意教他,他自是肯学,但又不好意思表现得太殷勤,只能表面淡定。他觉得青禾的吉他弹得很好,疑惑她为什么不当吉他手,非得找一个外援,不过到后面还是憋着没问,忍住了。

    下午出了太阳,可很快又被厚云层遮住,凉风一阵阵,温度持续下降。

    张铭要回学校上课,晚上才能过来。

    叶希林一如既往地在楼下看店,艰难维持生计。

    而青禾还是在楼上待着,一个人在排练室干活。她在这种时候才是最认真的,对比在杂志社摸鱼就是两个样子,一门心思都在制作上,试弹,找灵感,不断地重编program,俨然成了完美主义者。

    闲暇之余,她把之前甩给叶希林填词的新曲子拿出来再改,修一修不足之处。叶希林填词功底不错,但用词方面稍有累赘,需要二次精简,改一下才更好。

    她俩已经合作好几年,一直相辅相成,各自都不会介意太多,谁编曲,谁填词,谁想二改,都可以,哪个版本好就用哪个。

    中途叶希林上来了一回,端着一杯速溶咖啡。

    “将就喝,只剩这个了。”

    青禾正在调音,头都没抬一下。

    “放这儿就行。”

    “还剩多少?”叶希林问。

    “快了,最迟明天。”她简短道,不多话。

    叶希林点点头,放下速溶咖啡,可没有立即离开,而是站在一边看她做事。

    一会儿,叶希林突然问:“你这两天有点奇怪,跟文老板闹了架还是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