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柜的哭丧着脸解释:“这真不是我的错,夫人您早早的就嘱咐了要屯伤寒的药,最近京都中许多人都感染风寒,我就想着可以先把其他用不着的药往后放一放...”话还没说完,沈慧茹就气急败坏地让他住口:“你个老匹夫还敢说?本夫人有没有告诉你除了屯伤寒药之外,还要屯玉珠?”“可是就是因为玉珠这一味药平时也不常用,前两天有个过路的商人花了重金买下,小的想可以先赚这一笔所以才...”“你放你娘的狗屁!”沈慧茹简直要发疯,“我好不容易争取到这点时间,你竟然给我毁了?你是间谍吗?!”掌柜的不知道什么间谍不间谍的,只是有些委屈又不服地回嘴:“可是当时我也有专门和您请示过的,您说可以先赚那商人一笔,所以我才...”“你还敢顶嘴!”沈慧茹狠狠地一巴掌甩在掌柜褶皱的脸上。掌柜今年已经三十了,在李家药铺也算是个元老了,算起来,沈慧茹还得尊称他一声长辈!这巴掌来得清脆响亮,所有伙计都不敢置信地看着这一幕——这新来的少夫人也太嚣张了!李自严在门外听到了动静,已经走了进来,不耐烦道:“闹什么,不过就是一味药而已,你又何必在此撒泼。”“你不懂!”沈慧茹跺了跺脚,“有些事我不能明说,总之咱们现在必须要屯好玉珠这味药,过几天必定能大赚一笔!”说完她回头瞪着掌柜,“没用的废物,没听到我的话吗!”前生也是这时候,京都突发鼠疫。听闻这种鼠疫是变异的,前所未有,所有太医熬了好几天才试出了个药方。不过沈慧茹当时正忙着在将军府立威,对什么药方不药方的丝毫不感兴趣,反正受罪的也是那些底层的贱民。后来她听说药方中的一味叫做玉珠的药是供不应求,于是皇帝就下令在大齐范围内收集这种药材。沈慧茹前几天就叮嘱了掌柜的使劲儿屯那药,预备在将来发一笔国难财整得盆满钵满,谁知前两天忽然不知道从哪里冒出了个药公子,斥巨资买下那味药。沈慧茹原本是不想给的,奈何对方给的实在太多了,原本她打算卖掉这批之后就立马进货,谁知,如今鼠疫尚在酝酿,整个大齐之内的药材竟是没了。这让她不由地怀疑——那药公子究竟是谁?难不成会未卜先知...另一边,沈容枝进城之后,先是回了一趟将军府梳洗换衣,随后谴人将部分粮食和衣衫送去了城外之后,便马不停蹄地赶去了裴家名下的药铺。小桃陪伴在她身侧,有些不解:“夫人,您管那些难民做什么,您管得了他们一次,难不成还要给他们养老送终吗?”沈容枝笑了笑,只在心中预估着时间——没几天了。再过五六日,便是第一场鼠疫爆发。“真是的,我听说您回来的路上遭遇了截杀,吓死我了,谁知☬🂛您一回来二话没说又马不停蹄地去药铺,问您是哪里受伤了您不说。”“我去配一个药方,顺便视察一番裴府的药铺。”沈容枝不理她,“追查刺杀之事,自然交给裴极去做,他最擅长不过,我自是不必插手。”小桃还要说什么,马车就已经停下。裴氏药铺的掌柜早先就得到了消息,巴巴侯在门口,此时瞧见马车一停下,仿若见到了自己的老娘一般兴高采烈:“少夫人,您来了!我专门在这等您的!”沈容枝扶着小桃正下着马车,闻言面上略过一丝讶异:“您一直在这里等我?”“正是正是。”掌柜急忙点头哈腰,“你快请进。”周遭的伙计不住传来细碎的交谈:“这就是咱们的少夫人?我听说她弹的《秋月》可是上天入地的唯一一人啊!”“是啊,我真想亲耳听她弹奏一曲。”沈容枝听着愈发疑惑,此时的她自然不知道,自己因为一曲琴音便在京都名声大噪的事情。只是侧头问掌柜:“我原先叫你屯的药材,可都屯好了?”“是是,”掌柜喋喋不休,“按照您吩咐的都屯好了。”说话间,二人已经来到了库房。沈容枝看了看入库的药材,像是想起了什么,问了一句:“买玉珠这味药材的时候,可受到了什么阻碍?”掌柜经她一提醒,果真想起了:“您说起来是有。”随后,他将事情一说,沈容枝仔细听完,心中便有了个猜测——果然。她原先就料到了既然沈慧茹也是重生,那她必定也是知道之后的鼠疫之事,既然知道,以她的尿性,自然是不遗余力地屯玉珠这一味药的。只是可惜,沈慧茹此人过于贪婪,原以为会有机会再买更多的药,殊不知沈容枝早已经将她的所有后路都给堵了去。沈容枝微微一笑——她自然就是那个药公子。而那笔从沈慧茹那里买药的钱,是沈容枝暂时在这裴府的药铺下借来周转的。这个冒险很大,一旦出了什么差错,便会满盘皆输。可沈容枝已然没有退路了——这是最好的办法。若是赌赢了,她便能拥有属于自己的小财库,再不必做那等一直等着那月俸的夫人。恰好,还来得及,也恰好,周氏将部分账房的权力下放到了她的手上,除了她自己,没人会知道。掌柜的在一旁观察着沈容枝,小心翼翼地问道:“少夫人,你这是生了什么病,怎么突然屯这么多寻常都用不到的药材?”“我身子不适,不过没什么大碍,你不必张扬。”沈容枝吩咐道。“那肯定的,我绝对不乱说。”掌柜的忙不迭点头,“您要多注意身子啊,咱们家老夫人还等着要抱孙子呢。”沈容枝笑了笑,却是冲旁边的小桃使了个眼神,小桃疑惑地看着沈容枝,见她的眼神瞟向了掌柜,这才恍然领悟,笑着便凑到掌柜的面前问这问那,尽是一些有的没的关于药材的话题。沈容枝则自己走进药铺,从袖中拿出一张纸,随即便按照那上面的药方抓起了药。说起来,这药方子,还是她自己前生在一处庙宇中意外得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