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暄暄听不见,又一滴血滴在她的脑门儿上,漆黑里她什么都瞧不真着,她鬼使神差的把手里的酒盏执起,放在了脑门儿给他接着血:“你哪流血了?”她又问。
秦风捂着她耳朵,她也听不见他吭声了没有。
陆暄暄渐渐感觉身背后像是靠着火炉一般滚烫,那股炙热烘得她甚至觉得燥热难耐,半晌之后,秦风渐渐放下了手,呼吸却罕见的露出一丝紊乱。
柜门打开,光亮照得陆暄暄虚起眼睛来。
水莲花递出玉手:“出来吧,那死鬼走了。”
陆暄暄被水莲花搀扶着出来,下意识回头去看秦风:“秦大哥流......鼻血了?”
水莲花走到窗边将窗棂打开。
秦风双眼微微发红,鲜红的鼻息顺着他右边的鼻孔往下淌,他也不擦,只恍恍惚惚的迈步出来,踉跄走到了窗边去透气,陆暄暄把接了小半杯鼻血的酒盏放在了桌上,抬手想给他擦鼻子,又意识到水莲花在这,她蓦地垂下了两只手。
她总觉得当着水莲花的面做这个举动,似乎会伤害到水莲花。
水莲花斜斜看了陆暄暄一眼,垂眸笑了笑,伸手递给了陆暄暄一条帕子,笑着道:“你快给他擦擦吧。”她勾唇笑,扭着身段儿在陆暄暄的耳畔轻声道:“傻妹妹,别跟秦爷怄气了,你若再犹犹豫豫的,我可趁虚而入了啊。”
陆暄暄一愣,接过了帕子,塞进秦风的手里,又回过头来望着她,诚恳道:“那日多谢你替我解围了。”
水莲花勾唇一笑:“谢什么呀,我那不是替你解围,秦爷让我接近杨二,那天他不知道搭错了哪根筋,非要找醉心,我正不知道怎么过去呢。再说了,秦爷承诺给我,事成了帮我赎身,我们各取所需而已。”
陆暄暄看到过水莲花一双眸波流转,深深切切望着秦风离去时的目光,却在此刻故作轻松似的宽慰着陆暄暄。她不免感觉,这水莲花当真人如其名,宛如红尘之中一朵莲花,身处风尘之地,却能濯清涟而不妖。
她们对同一个男人动了情,可却没有势成水火,争风吃醋。
陆暄暄问她:“那以后你有什么打算?”
水莲花:“我打算自己开一间青楼,不过我的青楼要开在河畔边,到了春天,我要在河畔边停靠着画舫船,那些风流客带着姑娘们画舫游船,去溪水边流觞曲水,我家的姑娘只卖艺,不卖身。”
陆暄暄:“哇,听着就有意思,不过我听说开春以后商队就多了,你可以教姑娘拉胡琴,吹羌笛,流浪在外的人,听了这些家乡的乐器,或许总会来光顾的。”
“诶?你这主意很好啊!”
这姐俩莫名其妙的相谈甚欢,撂秦风一人恍恍惚惚的凭窗透气,他拿着手心里的帕子囫囵蹭了一把,感觉此番对杨二下迷香,多少有点伤敌一千自损八百的意思。
水莲花给秦风斟了杯水,放在桌上:“秦爷,过来喝杯水缓缓神。”
“啊。”秦风也不知道听见没听见,恍惚的应了一声。
一杯水怎么够,他眼下恨不得找到一桶水往自己脑袋上浇。
陆暄暄仍然不放过他:“你怎么流鼻血了呢?”
“我也上火了吧。”秦风摇摇脑袋,抬手摁着眉心一遍遍在心里告诉自己,要镇定,他才和陆暄暄关系有所缓和,要表现得像个正常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