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暄暄循声看去,并没有看到陆大山的身影,凝目四顾:“爹。”
黑暗中传来了陆大山的声音:“闺女!你爹我可遭了罪了哟!你怎么样?女婿把那事摆平了吗?”他顿了顿,贼呼呼的试探着道:“闺女,你别记恨着你爹,爹真的当时是被逼得没招了呀。”
陆暄暄:“行了爹,这不都过去了么,早都解决了,咱们一家子,不说两家话了,你出来吧,我来给你送银子的,我背着我相公出来的,你快出来,不然我可就走了。”她说着话,摇摇手里的包袱,包袱里的石头碰撞发出了清脆的“叮叮”声,任谁都会以为这里头装着真金白银。
那声音被陆大山听进耳朵里,他只觉得抓心挠肝,眼睛登时亮了,嘴也裂开了,自黑暗之中屁颠儿屁颠儿的跑过来:“好闺女哟,你可真是太懂事了!”
“爹,快来,包袱里不单有银子,还给你买了包子,大肉馅儿的,快趁热吃!”陆暄暄看见了陆大山,朝着他招招手,说着话时,人已经蹲下身来:“快着点,我着急走。”
“行!”陆大山也蹲下来了,低头就扒包袱,眼前掠过一束刀光,脖颈一寒,见得一把菜刀紧紧贴住自己的喉管,陆大山心下陡然一惊。
刀子的寒光照在陆暄暄冷冽的眉眼之间,她另一只手倏地擒住了陆大山的脖领,冷声问他:“陆大山,我不是陆暄暄,对吧?”
陆大山惊骇大叫一声:“你可别胡来!你杀害你的生身父母,你可得遭雷劈!”
陆暄暄笑了,陆大山第一次见到这种阴沉而邪恶的笑容在陆暄暄的唇角蔓延开来。
黑夜之中,月光惨淡,那双黑瞳幽幽的盯着他,盯得陆大山浑身发毛,脊背渐渐起了寒气,陆大山终于意识到陆暄暄此刻并非只是恐吓而已:“你...你...你想干什么?”他结结巴巴地问她。
陆暄暄的眉轻轻扬起来,恣意的笑着:“陆大山,你不用再骗我,荒山野岭,月黑风高,我杀了你,易如反掌。”她裂开唇笑,笑得唇红齿白:“陆大山,我杀了你,甚至不用废手埋你,就算有人看见你的尸首报官,衙门也懒得追查,因为你欠的债主实在太多了。”她手里的刀子渐渐逼近,那双凛冽的眸中卷着森森寒意。
陆大山生平第一遭见到陆暄暄用这种表情和语气跟他说话,他脑海里瞬间一片空白,他如同一根木桩子一样僵在原地不敢妄动。他清楚自己的债主多如牛毛,陆暄暄若是此刻动手杀了自己,真的没有官府会费力追查。于是,陆大山迅速告饶:“我说!我说!你别激动!”
陆大山绝望的声音在四野里荡漾着。
陆大山声音仓皇:“你随我回家,我有东西要给你看,给你看了之后,但求你饶我一命。”
陆暄暄平静的看着他:“你没有与我商量的资格。”
陆大山声音发颤:“我知道,咱们先回家说......回家说,家里有证据,必须回家说!”
陆暄暄斜眼望着陆大山鼻尖上冒出的冷汗,思量一阵,心想谅他也跑不了。索性让陆大山把包袱皮打开,陆大山抖着两手如是照做,见得包袱里除去石头之外,还有一条长绳子,陆暄暄抵着陆大山的脖子让他将手背过趴下,陆大山只能乖乖听话的如是照做。
陆暄暄的小棉鞋毫不留情面的踩在了陆大山的后脖之上,抽出绳子将陆大山双手结结实实捆绑住,动作一气呵成,十分娴熟。完毕之后拍了拍陆大山的后背:“走!”
陆大山脸上身上粘着地上的砂石,双手被绳子勒得死死的,陆暄暄牵狗似的牵着陆大山回了家里。
夜色更深了,劳作了一天的村民早已做着香甜的梦。
唯有陆大山和陆暄暄两个人鬼鬼祟祟的朝着自家院子里潜伏回去。
陆暄暄心里头也没底,也怕陆大山“嗷”一嗓子呼救,引得好事的村民出来围观,所以她早就拿着包袱皮把陆大山的嘴赌上了。
陆暄暄跟着陆大山走到了自家屋子背后,陆大山站定,踩了踩地上的土,看向陆暄暄。
陆暄暄没搞懂他是什么意思,把他嘴巴上的包袱皮取下,生死攸关,陆大山顾不上吐嘴里的碎沙子,言简意赅:“挖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