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映禾一走,谢兰若便关了门,训起了裴轶。
她戳着他的箭伤道:“那支箭穿透了你的肩骨,断箭拔出来时,一脉血直接喷到了帷布上。”
“你的血脉破了一道口子,汩汩血流往外涌,我死死地给你按住了血口,吓都吓死了。”
“要不是江大夫临危不乱,替你将断了的血脉缝起来,你早就没命了,哪还能喘着气地在这里和人家斗气。”
裴轶沉默了,他只记得是她按住了伤口,对于救了他一命的江映禾,他没有一丝印象。
“江大夫连着三天没睡过一个好觉了。”
她替江映禾打抱不平,“被你那般挤兑,换作是我,哪里还管你的死活,可人家江大夫不予计较,还亲手为你处理了伤口。”
裴轶坚持道:“你真的没办法给我换药?”
“你非得让我换药也行,就是我下手重,分不出经脉与血肉,没得把你的大血脉给挑出一个窟窿来……”
剩下的话,谢兰若在他威逼的视线下,缄口不语了。
裴轶看她的眼神失望透顶,“回头我给你一副金镶玉手镯,你给江大夫送过去,聊表一下我的歉意。”
“我不去。”
谢兰若在火炉灰里刨了个坑,埋了两个红薯进去,“前阵子军营里都在传,说我看上了江大夫,要撬了李将军的墙角,这风波才过去,你又让我上赶着去惹事。”
裴轶淡淡地说着:“送你一对八宝璎珞手串。”
谢兰若不得不感叹这些山匪头子财大气粗,攒了丰厚的家底,光是一个跑腿费就舍出了几十两银子。
她朝他摊了手道:“手串。”
裴轶清浅地笑了起来,“回头给你。”
谢兰若又蹲回地上,往火炉里埋灰,“江大夫那缝针的技法,听老薛头说,整个北师军里除了她,再找不出第二人会此绝技。”
“好在你命硬,碰上的是江大夫,下次她来给你换药,对人家态度亲和些。”
裴轶听她碎碎地念叨着这些话,越发地觉得自己过分了。
“外面是……下雪了么?”
谢兰若扔掉了火钳子,走到船窗前,探身往窗外看出去,一望无垠的江面上飘起了雪,洋洋洒洒地坠落于天地间。
她起身就往门外走,他出声拦住了她,“去哪儿?”
“找李将军,怕是凛冬将至,乌山军的后勤储备里没有棉服,不行的话,我就出船去一趟蜀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