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四点半开考,赵合颐四点才醒,凌晨四点的时候还在摇椅上晃晃悠悠,时不时打开手机看时间,苹果自带的天气壁纸显示黑夜和月亮,哪有啊。五点多才有困意,赵合颐想考试是赶不上了,睡着之前只有“学校还是要去的”这一个念头。
在校门口的罗森买了个三明治,门口的保安催促快进去,赵合颐一看教学楼的电子屏一眼,五点一刻,周考单科是一小时,吃完饭再上楼正好。
赵合颐的习惯,有点近视但不戴眼镜,耳机永远降噪,理由简单且显而易见,不想和人说话,但预感要和人交集会吧耳机调成通透。
一考场在二楼,赵合颐慢吞吞走上去,已经有交卷的人离开与自己擦身而过,眯起眼睛在二楼找考场序号,又怕里面的监考老师对自己起疑,弓着腰的样子像北欧商店偷零食的海鸥。
“赵合颐,回头。”
听到自己姓名的瞬间,赵合颐长按了耳机,直起腰又转身差点没站稳,李斯明眼疾手快抓住赵合颐书包上的拎手,这才没让赵合颐摔在考场门口。
“走吧。”
“我耳钉呢李斯明。”
“找个地方帮你戴,”李斯明顿了顿,“一考场监考老师是秦主任,你没考吧,还不赶紧走。”
赵合颐想到上学期交白卷被秦华军笑眯眯罚了三千字检讨就头皮发麻,还不如骂他一顿,拽着李斯明就往教学楼下跑。
考试结束,大部分人都去食堂吃饭了,六点半还有晚自习,只有李斯明和赵合颐在操场观众台上坐着。一个可以说晚上要在家复习竞赛题,另一个连考试都不去,更无所谓一节晚自习。
李斯明把两枚耳钉都交给赵合颐,赵合颐盯着玻璃蝴蝶看了很久,“难不难?”
“有点,刚上手不熟,过一会就好了。”李斯明回答。肯定没他说得那么简单,“我帮你戴。”
赵合颐没有拒绝,把翡翠耳钉递给李斯明,反正自己戴也不方便。
李斯明没再过问为什么不戴自己送的,不是很喜欢吗?隔着屏幕看到忍不住多问,看到实体爱不释手,眼睛也不放过。
知道问了也不说,赵合颐就是这样,心里话藏着才有安全感,可是藏得越紧的东西越能勾起他人的窥探欲,李斯明想,他希望有一天赵合颐愿意和自己开口。
很幸运这次耳钉没有愈合,轻轻一插再拧好后面的球形螺丝,“走吧。”李斯明又捋了捋赵合颐的头发,被赵合颐拍开。
“去我家。”
“好。”赵合颐想着也没什么事,晚自习是不可能去的,作业是一个字没动的,去了就是罚站三小时。
李斯明家在学校附近的高档小区,一层一户型,指纹锁打开的同时,机器“滴”了一声。
“你家不会还装监控吧?”
“那倒没有,我妈明面上还是强调民主的,那个装置已经告诉我妈我今天回家了,她不会知道房间内部发生了什么,只会知道我每天有没有回家。”
把自己的包和赵合颐的包放在桌子上,让赵合颐随便找地方歇一会,赵合颐也没客气,往客厅的沙发上就是一躺,环视四周,整体是简约风,配色主要是白灰,打算开电视机却被旁边的硬物硌到。米兰昆德拉的《不能承受的生命之轻》,翻开第一页是李斯明写下的名字。只有小学生才会这样把名字写在书的第一页,李斯明是小学生,赵合颐在心里说。
“李斯明,电视遥控器在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