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过多久,谢飞絮便又被盛祥亲自请回了兴德殿,陛下也没再限制他的出入自由。甚至还作为补偿,还给祁映己设了个虚衔,让他当谢飞絮的太傅,每日进宫陪他说说话。

    祁映己自是不会拒绝皇帝的召令,尽职尽责当起了太傅。可他又不好教太敏感的东西,只好每日带着谢飞絮认认花草树木,偶尔陛下高兴了,祁映己才会教他赶紧认几个字,方便读书。

    那日常贵妃在御花园打骂谢飞絮,不管谁来查都只能是偶遇……但那是建立在没人怀疑祁映己的立场上。

    如果怀疑祁映己,就算一点证据也没,心里该认定他是幕后推手也还是这么认定。

    卫濡墨摆摆手:“算了,只要没落人把柄就好。对了,等会儿回去你把上一世梁闲反叛的细节给我描述一下。”

    祁映己“哦”了一声,等回了将军府的书房,检查过后才放心地讲了一遍:“当时赈灾不是梁闲和工部侍郎去的,是丞相的门徒和新晋状元郎。他俩私吞了这笔钱的绝大部分,赈灾的银子没了就算了,运送过去的官粮也被他们当成了私粮贩卖,价钱炒得可高了。那一次的洪灾远比这次要更严重,堤坝决口,江水倒灌,洪灾过后又是瘟疫,死得人也更多。梁闲出手处理了那个门徒和状元,还捐了王爷府的钱财粮草,以此为借口,说朝堂腐败不堪,直接逼宫。”

    末了,祁映己问道:“你也发现了吧。”

    卫濡墨也稀奇道:“梁闲竟然没趁着洪灾搞事。如果是我,我大概会在洪灾赈灾时做手脚,给朝廷泼脏水,任由事情发酵数月不管,趁民生不稳时挑起战乱,到时候百姓积压着的愤怒无处可泄,一呼百应,百姓过得越惨成功的几率越高,绝对比动手解决这件事再逼宫来得有效。”

    祁映己趴在了桌子上,没什么干劲:“但不拿人命当命,那不应是一个贤明的君主应做的事,也绝不会是我所辅佐的明君。”

    卫濡墨笑了:“我可算知道你苦恼什么了。”

    他都能想到的事,祁映己只会比他想通的更早。

    梁酌的逼宫能到要祁映己大老远前来支援的地步,能力自然不容小觑,也不会没脑子到真的就是在太平盛世挑起争端。可他却没选择卫濡墨想到的那个计划……唯一的解释,就是他于心不忍了。

    上一世卫濡墨死在了边关对外的一次突袭上,没经历这次反叛,亲手镇压叛军的祁映己肯定当时就想到了这一点。

    卫濡墨:“说不准梁闲还真有可能是个明君呢。”

    祁映己瞪他:“那也是他运气不好,和梁澈是同父同母的亲生兄弟也就罢了,两人还都这么优秀。帝位只有一个,谁坐在那上面我就只能支持谁。”

    卫濡墨意味深长地道:“你真的是这么想的?”

    “你饶了我吧!”祁映己拿桌上的宣纸砸他,“我爹泉下有知我当了叛军,他得气到不投胎,专等我下去后对我扒皮抽筋。”

    卫濡墨大笑起来。

    祁映己:“而且你以为梁澈是吃素的吗?就算我也叛变了,他肯定还有后手牌呢。我当时也是这么想的,成功平息叛变后就急流勇退,交了兵权回老家养老了。幸好陛下没派人追杀我……”

    卫濡墨:“也对。不过我也看不见了。”

    祁映己:“……”

    祁映己“啧”了一声:“虽然我刚开始确实没想救你,但既然这辈子都变成这幅局面了,我定然不会坐视不理。”

    卫濡墨没说什么不信他的话:“你也说过的,生死有命,顺其自然就好。对我来说,死在疆场上便是我的死得其所,没什么好遗憾的。祁镜,你可别钻牛角尖啊。”

    祁映己顶嘴道:“我才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