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都,最北步行街向东,沿着青墨石砖向里走,寸土寸金的地儿,坐落着一座与这繁华之地极为不相称的建筑。老式红木,装潢破旧,只一旁小黑板上用粉笔歪歪扭扭的写着几个大字,“大河相声社今日演出单”,彰显了这座建筑的用途。
门口,稀稀疏疏的游客正兴奋的合照着,却一下子被里面传来的哭叫声吓得险些一跤。
单听这哭声,年龄应不算小,大概个个五十上下,只是这叫声却如同杀猪,惨绝人寰。
几人正犹豫着要不要报、警求助,却看到里面一瘸一拐走出了一个极为年轻俊秀的男子,笑着跟诸位抱歉。
“抱歉抱歉,天快下雨,闲着没事,打打孩子,不必介意。”几人惊讶的看着那男子后腿上扒着的几个白发苍苍的老人,还未开口,门便再次被关上。
屋内,席镜川冷漠的扭过头,看着几个老头子装腔作势的抱着他大腿痛哭哀嚎着,一阵无力。
“不是我说,你们年纪也不小了,咋就不知道要点脸呢?这要是让徒弟们看到了还能不能行了?”
抱着他大腿死活不松的封大爷白发苍苍的咳嗽两声,把脸憋红,半天愣是没嚎出半滴泪,只得死犟着。
“脸是啥,有用吗?我不管,师兄你要是不答应,我们今天绝不放开。”
席镜川“慈爱”的看着几个老头子,将大腿更用力的扯了扯,还是没有扯出来,不由得叹了口气,心中再次哀叹起当年因没有擦亮双眼而逝去的青春岁月。
那时,席镜川七岁不到便凭借一首《双投唐》获得了京都神童的称号,是多么风发意气!
无数曲艺世家踏破了门槛想收他为徒,上赶着巴结。可他却一个都没选择,反而被曲河宽的一句“入社你就是大师兄,可以立马退休”的话给诓骗了来,开始学起了相声。
结果呢,这么多年,辈分是最高的没错,可退休却简直胡扯。
自曲河宽去世后,大河社这一摊子就被留给了席镜川,他作为大河社目前残存的最高辈分者(其他镜字辈早已被挂在墙上),不仅要负责每日的相声演出,还得负责整个大河社的开销和运营,简直比所有社畜口中最丧心病狂的九九六还要严重。
尤其是近年来相声行业日渐低迷,一蹶不振,几个老头子天天吵吵着要“文艺复兴”,简直把他一条咸鱼折腾的够呛。
我就是想正正常常的退个休养个老,怎么就这么难?席镜川内心嘶吼着,怀疑是不是目标设的太高了。
而这几天,这些老头子竟然还想起了别的法子,想让他走流量的路,把粉丝吸引过来听相声?
简直荒唐。
席镜川抖了抖大腿,看着几个老头子装的可怜兮兮,无奈不已。
“师弟们,不是我说,你们求我,也得求点儿靠谱的吧,让我去参加选秀?咋想的?这不是太监开座谈会——无稽之谈嘛?你们看我,像是能得c位的嘛?”
几个老头子立马小鸡啄米的点头,“那肯定能行啊,就师兄您这长相,您这身段,您这唱功,您这……不要脸的精神。内娱有几个能够比得过你?”
席镜川沉默了一瞬:“你确定这是在夸我?”
封大爷倏地爬起来,“那肯定是在夸你啊!像师兄您这般的妙人,他们一生能见几个,您就是太低调了,需得上上节目,让他们小刀拉屁股——开开眼,没准这一出山您就能遇到师父口里的天命捧哏了呢?从此不再孤独终老,有人可依啊。”
天命捧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