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怕已经陪同傅眀深一道回了酒店,她仍旧后怕,以至于在关上门取医疗箱用酒精消毒棉签时失了神,将棉签压在他嘴角时失了力道,害得他忍不住痛呼了声。
“现在知道痛了!”他的声音激发了她情绪的宣泄:“刚才那么不要命和人家打架的时候就没想过痛不痛了?你都多大的人了,他几句挑衅的话就让你没了理智?两个人都幼稚得很,大街上两个高头大马的小伙子打起来,也不怕被嘲笑!”
她的手在微微颤抖着,回想到傅眀深那一拳揍向程鸣时,她整个心脏就好似被牵扯了起来,来不及任何的顾虑,她只知道要拦住他,抱着他的身子试图以此阻止他的举动,然而他的行为已经激怒了程鸣。
“对不起,让你担心了。”傅眀深握住她的肩膀,试图让她不稳的身子得到某种慰藉:“下一次,我会努力克制自己。”
“你克制住了,我知道。”舒言捏着手指轻轻地将药粉抹到他的嘴角,他皮肤太白突显得淤青太重,她压根不敢用力,就怕弄痛他:“你可以不动手的,并且我相信以你的理智,完全可以冷漠地离开……他对你的挑衅也会完全抛之脑后,只是如果你离开了,他会怎么看待我呢?原来傅眀深也没那么喜欢你,不然怎么会这么冷静毫不生气呢?”
“别多想。”傅眀深握住她的手:“明天就要回去了,北京城不好的事都忘记。”
他的手掌覆盖着她的整只手,温热又有足够安全感,她低头亲吻了他的手背,低着头:“你向来不在乎外人对你的评价,也一直对挑衅攀比的事不放在眼里……”
傅眀深空出的手托起了她的脸:“与其纠结这事,不如想想该怎么掩藏这个淤青。”他指了指脸上的痕迹:“明天回苏黎世,如果我亲爱的妈妈见到我这幅样子,绝对会给我春节最热闹最与众不同的礼物的。”
舒言笑笑:“我有粉底可以借你。”
傅眀深惊讶:“认真的?”
“当然。”舒言此时已经撕开了一张创口贴,盖到他的脸上:“难道还要我借你化妆品吗?你知道化妆品对于我而言就像是衣物一样重要,而且非常的私密,但既然是你,我破例当然要借给你的,并且非常愿意为你服务。”
她在玩笑他,眼里透着狡黠。
傅眀深已不自禁被她的情绪引导,情不自禁捧着她的脸,吻了又吻:“舒言,你怎么这么可爱呢。”
“只对你。”舒言回以一个吻。
舒言没有留在酒店,明天就要回洛杉矶,她回家属院陪了父亲好一会儿,两个人在露天的阳台坐着聊天,很长一段时间都沉默着,她抵不住困倦仰靠着木椅睡着了,是顾敏华取了毯子给她盖上的。
“这孩子睡相跟你真像。”顾敏华偷偷打量了会儿,轻声告诉仍坐着的舒庆安:“安安静静的没一点儿声响。”
“敏华呀,过来坐我旁边。”舒庆安将拐杖移走,留出空椅让她坐下:“这还是我们两个人头次看星星呢,这段时间苦了你来回折腾,下半年咱们有时间带着念安也一起出去玩玩。”
顾敏华眸光闪动,隐隐潮湿:“好。”她说着,又忍不住笑:“你这老古董什么时候学了年轻人这一套,还说陪我看星星,不过说真的,咱们俩儿在一起这些年没看过星星,今天一见,星星像点了灯一样的亮,密密麻麻的,真好看。”
舒庆安笑,慢慢握住了她的手:“跟舒言这孩子待久了,跟她学的——她刚儿还说要带傅眀深去看花花绿绿的世界呢,改明有空我也带你去。”
顾敏华被他老不正经的模样逗笑。
舒言闻着声迷迷糊糊地醒来,见着面前老夫老妻正在调情,她揉着眼睛,一边起身离开,一边道:“困死了,我要回去睡觉了,不跟你们在这儿耗着了。”
两老人目送着她踉踉跄跄地离开,笑了,又回到看星星的话题上。
舒言早上订了七八个闹钟,耳朵吵得发疼,十二点半的航班,她不敢晚睡,吃了早早准备好的尚还热乎的早餐,拖着行李就准备离开。
舒庆安嘱托了很多事,无非是生活上该注意的小细节,自然听听就当过去了,临走前看着舒念安有些不舍的目光,她趁着周遭无人,吻了他的额头:“好好读书,孝敬好你爸妈,我过年再回来。”